17集:针落有声
北方的冬天来得早,诊室的暖气片刚热起来,林溪就裹着厚围巾跑进来,手里攥着封来自边疆的信。信封上盖着邮戳,字迹被风雪浸得发潮:"草原上的牧民们得了怪病,牛羊也跟着倒,求您来看看。"
我翻出老鬼留下的羊皮袄,里子磨出了毛边,却还带着桥洞篝火的暖。父亲塞给我个布包,打开是他连夜纳的鞋垫,针脚密得像撒了把芝麻:"那边风硬,脚下得暖。"
火车穿越戈壁时,林溪趴在窗边看雪,突然指着远处的羊群说:"老鬼师父说过,医者的针得跟着病人走,走到天南海北都不怕。"我摸着怀里的银针盒,盒里的银柄针在颠簸中轻响,像在应和她的话。
18集:风雪问诊
牧民的蒙古包漏着风,老阿妈抱着孙子,孩子的脸肿得像紫萝卜,呼吸时喉咙里发出拉锯似的响。"草原上的水结了冰,他们就喝融雪水,"村长搓着手叹,"牛羊喝了也拉稀,怕是水里有问题。"
我给孩子施针时,林溪正用试纸测雪水,试纸瞬间变成暗红色。"是重金属超标,"她眼里冒着火,"附近的矿场偷排废水,渗进了地下水源!"老阿妈的儿子突然掀翻了煮奶茶的铜锅,嘶吼着要去炸矿场,被我按住肩膀——他肩胛骨上有道旧伤,是被矿场保安打的,针下的筋络还在发僵。
深夜的蒙古包外,雪下得正紧。我给老阿妈扎针治风湿,她突然摸出个银镯子:"这是我男人当年救矿难工人得的谢礼,你们比矿主心善。"银镯子在油灯下发亮,像根没出鞘的针。
19集:针破迷局
矿场老板带着保镖找上门时,林溪正给最后一个牧民拆针。他皮靴碾着雪,掏出张支票:"这钱够你们在城里买套房,别多管闲事。"我没接支票,只把装着废水样本的试管推过去,试管壁上凝着冰,像根冻住的针。
"老鬼师父说,有些病得先治心,"林溪突然站起来,她的白大褂沾着雪,却挺得笔直,"你们往水里排的毒,比针还狠。"保镖想动手,我突然出针,银针擦着他的手腕飞过,钉在后面的木桩上,尾端还在震颤。
矿场老板的脸白了。这时远处传来警笛声,是村长偷偷报的警——他手里捏着本账册,记着矿场偷排的日子,纸页边缘被眼泪泡得发皱。原来这世上,最利的从来不是针,是受够了委屈的人心。
20集:春归草原
开春时再回草原,牧民们正在搭新的蒙古包,孩子们追着羊群跑,脸上的肿消了,笑起来露出缺牙的缝。老阿妈拉着我的手,往我怀里塞奶豆腐,说:"你们留下的草药籽发了芽,像星星落在地里。"
林溪蹲在溪边,看着融雪汇成的水流,突然说:"我想留在这儿,建个诊所。"她手里转着根银针,针尾的光落在水里,碎成一片银。我想起老鬼的话,医者的针要扎在需要的地方,哪怕那地方远在天边。
回程的火车上,父亲发来照片:老家的院子里种了片药草,母亲正蹲在地里拔草,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亮闪闪的。照片背面有行字,是父亲的笔迹:"家里一切都好,你尽管往前走。"
我摸出银柄针,对着窗外的草原举起,阳光穿过针尾的"医"字,在掌心投下小小的光斑。原来这山河万里,藏着无数等待被治愈的痛,而我们手里的针,只要敢扎下去,就总有春回的那天。
手机响了,是林溪发来的视频,她站在新建的诊所前,身后的木牌上写着"草原诊所",字是用银粉描的,在风里闪着光。她笑着挥手,背景里传来牧民的歌声,像针一样,轻轻扎进人心最软的地方。(未完待续)
王学会,自在随心的自由职业者。醉心诗词歌赋的平仄,于笔墨间打捞风月;钟情步履不停的远方,让山川湖海在眼眸写诗。一袭旗袍裹着东方韵致,是行走的风景;一盏清茶伴岁月沉香,是独处的闲趣。于烟火与诗意间从容游走,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