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针底山河》（29集至32集）——王学会

29集：药香藏意

社区医院的后院种了片艾草，是林溪从草原带回来的籽。初夏的风一吹，青气混着药香漫进诊室，王二狗总打趣："这味儿比城里的香水好闻，就是容易让人犯困。"

我给林溪号脉时，指尖总不自觉地发轻。她最近总说累，眼底带着淡淡的青，却在给孩子们扎针时笑得明亮。那天她蹲在艾草丛里摘枯叶，白大褂的衣角沾了草屑，我递过帕子，指尖擦过她的手背，像被艾草叶轻轻蛰了下，麻痒顺着胳膊爬上来。

"老鬼师父的笔记里夹着张药方，"她突然抬头，睫毛上沾着片艾绒，"说是治'心悸'的，要配上晨露里的薄荷。"我望着她眼里的光，突然懂了——有些心悸，不用药也能治，只消她笑一笑，比薄荷露还凉沁。

父亲修鞋时总偷瞄我们，某天把我拉到一边，塞给我双绣着艾草的鞋垫："你妈绣的，说这草能安神。"鞋垫的针脚歪歪扭扭，却暖得焐手，像藏着长辈没说出口的话。

30集：雨夜同檐

台风天的雨下得猛，诊所漏了雨，我们搬着药箱往楼上躲。林溪脚下一滑，我伸手扶住她，她的发梢蹭过我的脖颈，带着艾草的香。窗外的雷鸣炸响时，她往我身边缩了缩，像只受惊的小鹿。

"我小时候怕打雷，我爸总说，雷是老天爷在给坏人扎针，"她声音发轻，"后来他不在了，每次打雷我都躲在衣柜里。"我把老鬼留下的羊皮袄披在她肩上，袄子上的篝火味混着她的气息，竟让人忘了窗外的风雨。

王二狗抱着收音机在角落听天气预报，突然插嘴："我妈以前也怕打雷，可她总护着我...可惜我以前不懂事。"他低头擦着银针，针尖的光在昏里闪，像滴没掉下来的泪。

后半夜雨停了，天边透出鱼肚白。林溪靠在我肩头睡着了，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。我不敢动，怕惊了她的梦，只望着窗外的艾草被雨洗得发亮，突然觉得，这世间最稳的屋檐，不是砖瓦，是有人愿意为你挡一夜风雨。

31集：草原情长

林溪回草原送药，我借口义诊跟了去。蒙古包外的篝火比去年旺，老阿妈拉着我喝酒，说："林丫头总念叨你，说你扎针时手稳，看她时眼软。"我灌了口马奶酒，辣得喉咙发烫，远处林溪正给牧民讲药理，月光落在她侧脸，像镀了层银。

夜里在溪边洗药材，她蹲在我身边，手里转着根银针："你记得吗？第一次来草原，你说银针能缝补山河。"溪水映着两人的影子，靠得很近，像要融在一起。我想说些什么，却被她抢了先："老鬼师父的笔记最后一页写，'医者心要硬，对心上人要软'。"

她的指尖碰到我的手背，像羽毛扫过，溪水突然晃了晃，碎了满河的月光。远处传来牧民的歌声，悠长又缠绵，像根看不见的针，悄悄把两颗心缝在了一起。

32集：针定情缘

回城后，王二狗突然把诊所重新刷了漆，还在艾草丛旁搭了个葡萄架。"我问过村长，说葡萄藤要两人一起栽才结果，"他挠着头笑，"你们俩总顾着治病，也该想想自己的事。"

我在葡萄架下给林溪扎针，治她常年奔波落下的腰疼。银针透过薄衫扎进穴位，她轻轻"嗯"了声，突然抓住我的手腕："别总扎别人，也给你自己治治——你总在夜里揉后腰的疤。"

她的指尖触到我后腰的旧伤，那里的皮肤早就硬了，此刻却突然发软。我转过身，从药箱里拿出个小布包，是用艾草杆串着的银环，环上刻着"针底山河，与你同归"。

"老鬼师父说，好医生得先学会牵挂，"我把银环戴在她腕上，"我想牵挂你一辈子。"她的眼泪掉在银环上，叮咚响，像银针落在玉盘里。

远处父亲和母亲在修鞋摊前笑，王二狗举着红星二锅头起哄，葡萄藤的叶子在风里沙沙响，像在说"应了，应了"。我望着林溪眼里的泪和笑，突然明白，这山河再大，若没有心上人并肩看，终究是少了滋味。

手机响了，是陌生号码，那边说："南疆有个寨子，孩子们等着看病呢。"林溪攥着我的手站起来，银环在她腕上发亮，像枚永不褪色的针，把我们的往后余生，牢牢缝在了一起。

走吧，带着爱和针，去治这山河，也暖这人间。（未完待续）

王学会，自在随心的自由职业者。醉心诗词歌赋的平仄，于笔墨间打捞风月；钟情步履不停的远方，让山川湖海在眼眸写诗。一袭旗袍裹着东方韵致，是行走的风景；一盏清茶伴岁月沉香，是独处的闲趣。于烟火与诗意间从容游走，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