考研成绩出来那天,苏晚的手指在查询页面悬了三分钟才敢点下去。
屏幕弹出的分数比预估高了三十分,她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半分钟,突然抓起手机往外跑。沈知言的实验室在老教学楼的三楼,她跑到门口时,正撞见他拿着一份文件出来,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。
“过了!”两人几乎同时开口。
沈知言的分数远超录取线,他扬了扬手里的拟录取通知,眼里的光比窗外的阳光还亮:“我导师说,下个月就能跟着去敦煌做前期准备。”
苏晚的心跳得厉害,把手机递给他看。他低头时,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手背,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颤:“我、我也考上了,跟你一个城市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抬头时,眼里盛着她看不懂的温柔,“我早就托你导师问过你的成绩了。”
苏晚愣住的瞬间,被他轻轻揽进怀里。实验室走廊的风带着旧书的气息,他的心跳隔着衬衫传来,沉稳而有力。
“等这一天,等了很久了。”他在她耳边轻声说。
四月的敦煌,风沙还带着凉意。沈知言跟着考察队先去了莫高窟,每天给苏晚发洞窟里的照片:第96窟的弥勒佛坐像比想象中更震撼,第158窟的涅槃佛表情温柔得像在微笑,还有那些在文献里看过无数次的飞天壁画,真正站在面前时,才懂什么叫“天衣飞扬,满壁风动”。
苏晚忙着毕业论文答辩,常常在深夜收到他的消息。有时是一张星空下的莫高窟全景,配文“这里的星星比学校操场亮”;有时是一段风沙掠过崖壁的录音,说“听,像不像历史在说话”。
答辩结束那天,苏晚刚走出报告厅,就看见沈知言站在楼下的丁香花丛旁。他晒黑了些,冲锋衣上还沾着细沙,手里捧着一束晒干的骆驼草,茎秆上系着条红绳。
“敦煌的骆驼草,”他把花递给她,耳尖有些红,“比玫瑰好养,能开一整个夏天。”
苏晚接过那束带着沙漠气息的植物,忽然想起他曾说过,敦煌的草木都带着韧劲,哪怕在石缝里也能扎根。就像他们这一路,隔着图书馆的书架,隔着备考的深夜,隔着千里的距离,终究还是朝着彼此的方向,扎下了根。
毕业典礼那天,苏晚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。站在台上往下看时,一眼就找到了人群里的沈知言。他穿着学士服,手里举着相机,镜头一直对着她。
“……我曾以为,追逐光的人注定活在阴影里,直到后来才明白,当你朝着光奔跑时,自己也会慢慢发光。”她看着他的眼睛,声音清亮,“谢谢那个让我想要变得更好的人。”
台下响起掌声时,她看见沈知言放下相机,朝她用力地笑。阳光落在他扬起的嘴角,像撒了把碎金。
散场后,他们坐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,看着穿着学士服合影的人群。沈知言忽然从包里掏出个小盒子,打开是枚月牙形的银饰,上面刻着细密的缠枝纹。
“在敦煌夜市买的,”他把银饰戴在她颈间,指尖划过她的锁骨,“像不像莫高窟的月牙泉?”
苏晚低头摸着那枚银饰,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,却烫得她心口发暖。
“下个月我先去那边租房子,”他忽然说,“你喜欢朝南的房间,我记着的。”
“沈知言,”她抬头看着他,鼓起勇气问,“你什么时候……开始喜欢我的?”
他笑了,伸手拂去她发间的花瓣:“从在古籍区看你蹲在地上捡书,阳光落在你发顶,像落了层金粉的时候。”
原来那些她以为的单箭头,早已在时光里悄悄绕成了双螺旋。就像莫高窟的壁画,看似是画师独自的创作,实则藏着千百年来无数观者的心事,最终在岁月里酿成了双向奔赴的温柔。
风卷着丁香花瓣落在两人肩头,苏晚靠在沈知言的肩膀上,忽然想起那句“你若盛开,清风自来”。或许真正的盛开,从来不是孤芳自赏,而是当你努力扎根时,总会有个人带着风沙与星光,穿过山海,来到你身边。
王学会,自在随心的自由职业者。醉心诗词歌赋的平仄,于笔墨间打捞风月;钟情步履不停的远方,让山川湖海在眼眸写诗。一袭旗袍裹着东方韵致,是行走的风景;一盏清茶伴岁月沉香,是独处的闲趣。于烟火与诗意间从容游走,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