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集:春雪与旧相册
正月里落了场春雪,苏晚在旧书店整理杂物时,翻出个蒙尘的相册,封面烫着褪色的“秋”字。翻开第一页,是陆深年轻时的照片:他站在图书馆的银杏树下,手里举着本《秋物志》,雪落在他的肩头,像撒了把碎银。
陆明宇推门进来时,鞋上沾着雪。“我去后山了,候鸟站的雪积了半尺,”他指着相册里的照片笑,“我爸当年总说,春雪是秋天派来的信使,提醒人别忘冬天里的约定。”相册最后一页夹着张便签,是母亲的字迹:“1990年春雪,看见他在扫图书馆门口的雪,手里还攥着那片银杏叶,没敢打招呼。”
苏晚把相册放在柜台最上层,雪光透过玻璃窗照在封面上,“秋”字像被点亮了。陆明宇忽然从背包里拿出副手套,针脚歪歪扭扭的,“我爸织的,说等春天来了,给‘怕冻手的姑娘’戴。”手套戴上时,掌心的绒毛蹭着皮肤,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。
第32集:薄荷田的约定
清明那天,他们去城郊种薄荷。陆明宇翻出父亲的笔记,上面画着薄荷的种植图,旁边写:“要种在向阳的坡上,像她总喜欢站在图书馆的窗边。”苏晚挖坑时,铁锹碰到个硬物,挖出来一看,是个锈铁盒,里面装着包薄荷种子,标签上写着“1988年秋分收,等她来一起种”。
守林阿婆送来新摘的春茶,说:“老陆当年在这儿种过薄荷,可惜没等发芽就被雨水冲了,他蹲在地里哭,说‘连草都知道等春天,她怎么不等我’。”苏晚把种子撒进土里,陆明宇浇上水,水珠落在泥土上,像在替三十五年前的春天点头。
夕阳把薄荷田染成金红色,陆明宇的相机拍下苏晚弯腰拔草的样子,背景里,去年种的薄荷已经抽出新枝,绿得发亮。
第33集:相机里的夏蝉
夏至的蝉鸣吵得厉害,苏晚在图书馆整理新到的摄影集时,发现里面夹着卷胶片。冲洗出来一看,是陆明宇拍的:清晨的旧书店、午后的薄荷田、傍晚的候鸟站,最后一张是她趴在柜台上打盹,嘴角沾着点柿子酒的渍。
“我爸说,夏天的蝉鸣最急,像在催着人珍惜当下,”陆明宇把照片贴进新相册,旁边是陆深拍的1991年夏景:图书馆的窗开着,薄荷的影子投在书页上,像片小小的银杏叶。他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个银锁片,刻着“秋”字,“给未来的孩子准备的,我爸早就打好了,说‘秋天生的娃,要带着秋光长大’。”
苏晚把锁片挂在相机上,快门声混着蝉鸣,像整个夏天都在说:“别急,秋天在来的路上。”
第34集:立秋的第一片叶
立秋那天,旧书店的银杏叶第一次飘落。苏晚捡起时,发现叶面上有个小小的虫洞,像被谁咬了口。“我爸说,有虫洞的叶子最甜,”陆明宇把叶子夹进《落叶信笺》,“就像有遗憾的故事,才记得牢。”
他们去后山时,候鸟站的管理员递来个包裹,是老馆长寄的:里面是本1988年的日历,秋分那页圈着红圈,旁边写着“小陆今天在窗台放了三朵桂花,说‘等她来闻’”。日历里夹着张照片,是老馆长偷拍的:陆深和母亲在图书馆门口擦肩而过,一片银杏叶落在两人中间,像个没说出口的“约”字。
下山时,苏晚的鞋带松了,陆明宇蹲下来帮她系,手指碰到她的脚踝,像触到了秋天的脉搏。风卷着新落的银杏叶掠过脚边,像无数个过去的秋天,都在为这一刻鼓掌。
第35集:秋分的全家福
今年的秋分来得格外温柔,阳光不燥,风里带着桂花香。苏晚的小腹已经隆起,陆明宇扶着她坐在银杏树下,手里举着相机。“老馆长说要给我们拍张全家福,”他调整焦距时,镜头里忽然多了个人影——那个扎马尾的小姑娘举着画本跑来,上面画着四个手牵手的人:她和陆明宇,旁边是陆深与母亲的简笔画。
“我奶奶说,秋天的全家福要留着落叶,”小姑娘把片银杏叶贴在画本上,“这样祖先就能看见我们了。”老馆长按下快门时,苏晚摸了摸肚子,陆明宇握着她的手,背景里,候鸟群正排着队飞过红枫,像在天空写下“圆满”二字。
照片洗出来那天,他们把它贴在旧书店的墙上,正好在陆深与母亲的老照片中间。风穿过巷口,吹动柜台上的《落叶信笺》,书页哗哗作响,像有人在轻声读:“你看,所有等待都结了果,所有秋天都没错过。”
远处的糖炒栗子摊又开了,老板娘的吆喝声混着酒香飘过来,苏晚忽然想起陆深信里的话:“最好的秋天,是有人陪你看叶落,等雪来,盼春归,再一起走进下一个秋天。”
而他们的秋天,才刚刚开始。(未完待续)
王学会,自在随心的自由职业者。醉心诗词歌赋的平仄,于笔墨间打捞风月;钟情步履不停的远方,让山川湖海在眼眸写诗。一袭旗袍裹着东方韵致,是行走的风景;一盏清茶伴岁月沉香,是独处的闲趣。于烟火与诗意间从容游走,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