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集:冬夜里的摇篮曲
冬至夜的旧书店格外暖,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。苏晚抱着刚满月的女儿坐在摇椅上,小家伙攥着片银杏叶标本,那是陆明宇从老《秋物志》里取出来的。
“我爸说,他小时候总听爷爷哼摇篮曲,歌词里全是秋天的事,”陆明宇给壁炉添柴,火光映在他睫毛上,“说‘桂花香,栗子甜,叶落归根是团圆’。”他忽然清了清嗓子,哼起不成调的旋律,苏晚听着听着笑了——和母亲当年哄她睡觉时哼的,竟是同一个调子。
窗外的雪落得紧,女儿在摇椅上咂了咂嘴,小手松开标本,抓住了苏晚的手指。壁炉上的相机闪了下,是陆明宇设的定时拍摄,照片里,母女俩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两片依偎的银杏叶。
第37集:春分的薄荷苗
女儿满百天时,正赶上春分。陆明宇在院子里开辟了片小苗圃,教苏晚移栽薄荷苗。“我爸的笔记里画了小人,”他指着图上蹲在地里的简笔画,“说‘要让孩子从小闻薄荷香,才懂秋天的清冽’。”
小姑娘被裹在襁褓里放在树荫下,小手抓着片刚抽芽的银杏叶。苏晚浇水时,发现土里埋着个小陶罐,是当年陆深埋的薄荷种子罐,罐底刻着“等下一辈”。她把罐子挖出来,放进女儿的摇篮里,“这是太爷爷留给你的礼物。”
老馆长提着一篮草莓来,看见苗圃笑了:“老陆当年在图书馆后窗种薄荷,总说‘等结了籽,就种满整条桂花巷’。”风拂过薄荷苗,清香漫开来,像把春天的期待,都种进了泥土里。
第38集:小满的柿子酱
小满那天,他们在旧书店熬柿子酱。陆明宇把去年收的柿子倒进砂锅,小姑娘坐在竹椅上,手里拿着木勺乱挥。“我爸说,熬酱要小火慢炖,像等秋天一样,急不得,”他搅着锅里的酱,“他还留了张方子,说‘要放三勺桂花蜜,才够甜’。”
苏晚尝了口酱,忽然想起母亲说的,1988年小满,陆深曾送过一罐柿子酱到图书馆,“玻璃罐上贴了张银杏叶,说‘等秋分,就熬新的’。”她把酱装进小瓷瓶,在瓶身贴了片新鲜银杏叶,写上“给秋秋”——这是他们给女儿取的小名。
小姑娘咿咿呀呀伸手要酱,陆明宇蘸了点抹在她唇上,甜得她眯起眼。相机“咔嗒”响了,照片里,父女俩的鼻尖都沾着橙红的酱,像落了两滴秋天的夕阳。
第39集:立秋的第一颗牙
立秋那天,秋秋长出了第一颗牙。陆明宇把女儿架在肩头,去候鸟站看新到的候鸟。“我爸说,人长出第一颗牙时,要让秋天听见笑声,”他指着远处的鸟群,“这样一辈子都有好胃口,能尝遍所有秋天的甜。”
苏晚在候鸟站的留言本上写下:“2025年立秋,秋秋长牙了,她的笑声比蝉鸣还亮。”旁边画了个缺颗牙的小笑脸。管理员送来本旧相册,是陆深年轻时拍的候鸟,最后一页贴着片乳牙,旁边写“1963年立秋,我的第一颗牙,掉在桂花巷的石板路上”。
秋秋在父亲肩头抓着片银杏叶,忽然咯咯笑起来,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。陆明宇低头吻她的发顶,阳光透过枫树叶落在三人身上,像被秋天轻轻抱住。
第40集:秋分的全家福
又到秋分,秋秋已经会蹒跚走路了。陆明宇在银杏树下摆了张长凳,让秋秋坐在中间,自己和苏晚分坐两边。老馆长举着相机,说:“要笑啊,让老陆在天上也看见。”
秋秋手里攥着两片银杏叶,一片是太爷爷留下的标本,一片是刚从树上摘的新叶。她忽然把新叶往苏晚手里塞,又把标本递给陆明宇,咿咿呀呀地喊“抱”。
快门按下时,风卷着桂花香掠过巷口,吹落了几片银杏叶,正好落在三人肩头。照片洗出来,苏晚发现秋秋的眼睛亮得像星子,和老照片里陆深的眼睛、母亲的眼睛,一模一样。
他们把照片贴在墙上,紧挨着去年的全家福。秋秋指着照片里的银杏叶,含糊地说“秋”。苏晚抱着她,看向窗外——银杏苗已经长得比人高,叶片在阳光下闪着光,像无数个秋天的故事,都在枝叶间轻轻摇晃。
陆明宇翻开《落叶信笺》,在最后一页写下:“秋天会老,但爱不会。它会变成薄荷香,变成柿子酱,变成孩子手里的银杏叶,年复一年,等下一个秋天。”
远处的糖炒栗子摊又飘来焦香,秋秋挣着要下地,跌跌撞撞扑向那片金黄的落叶堆,像扑向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秋天。(未完待续)
王学会,自在随心的自由职业者。醉心诗词歌赋的平仄,于笔墨间打捞风月;钟情步履不停的远方,让山川湖海在眼眸写诗。一袭旗袍裹着东方韵致,是行走的风景;一盏清茶伴岁月沉香,是独处的闲趣。于烟火与诗意间从容游走,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模样。